在娱乐主持人里面,汪涵的文字是拔尖的。这样说是不是很伤人?尤其对汪涵这样有很有精神追求的。听说,汪涵有意归隐,当领导去,还当某个艺术协会的副主席之类。
这本书里,有意放慢步子,他叼着烟斗,挂着拖鞋,在暮光小城里散步,从窗外看木匠老人的睡相,去老字号跟人学做香干。然后把这些写下来,写老物件、老人、老行当,把自己的文字漂上沧桑的味道,让他们看上去,像他嘴巴上整齐的小胡子。文字颇似汪曾祺了,但那些胡子下,掩饰不住春意盎然的下巴,还有忽闪的大眼睛。毕竟24岁就当家主持,没有汪曾祺那样命运波折过,也就缺少了那样苦涩的咸味。
以书中文字举例,小汪的文字:“沩水河悄悄伸了一个懒腰,它的安静可以疼爱所有的水鸭和慈姑。它流经的地方,老屋子里还有人住,我的香干故事也要讲完了,河水流得漫长却从不孤单,河面上有时起风,在河边,我曾经和一个作坊相爱。”老汪的文字:“嫩香椿芽,芽叶未舒,颜色紫赤,嗅之香气扑鼻,入开水稍烫,梗叶转为碧绿,捞出,揉以细盐,切为碎末,与豆腐同拌,下香油数滴,一箸入口,三春不忘。”
汪涵厌倦大都市,喜欢小镇,爱手工活,爱烟斗,爱书法,爱画画,爱结交白胡子老头,跟一位九十多岁老人学四书五经。在这本书里,他写了香干、糍粑、油布伞、箭、鸡毛掸子、古琴、墨等老物件,都写得古味十足,令人流连。这是他的境界,是他养自己飘逸之气的路径。
但毕竟是明星书,书里的主角,并不是那些即将消失的农耕时代物品,而是汪涵自己。书中有很多图片,图片中每一个老物件,必有汪涵在全神贯注地摆弄,或涂抹油伞、拨拉弓箭、制作香干,汪涵的气质被老物件映衬得超凡脱俗。可以想象这些照片拍出的过程,汪涵带着摄影师,寻访老手艺人,亲自操作,摄影师咔嚓。照片多是抓拍,但有一张照片,汪涵直视了镜头,没藏住自己的眼神。这样的场景,潇洒则潇洒,缺少了老物件身上的古味。
有人问,如果可以选,你会选择回到过去哪个朝代?汪涵回答:“魏晋南北朝,那个时候很自由,很激荡。扪虱夜话,多来劲啊。如果在近一些,我会选择民国时期,思想很激荡,时局很乱,你看目前为止数得着的哲学大家,都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。”许多人都会选择这两个答案,以为潇洒,却不知这两个朝代,更有着极深的沉痛。
汪涵有老派气质,有文人情怀,也勤于修炼。以后经过时间的冲刷,当人生由绚烂而到平淡,油黑的小胡子也泛出灰白,他身上将散发出冲淡平和的魅力。虽然现在还有点甜。至于文字上能否到达汪曾祺,有时候强求不得,这是造化之功,非人力所能为了。
信息来源:新京报